每天晚上7點左右,紹興劉先生都在朋友圈準時發(fā)一個兒子樂樂背誦古詩的打卡小視頻。
視頻里,只露出上半身的樂樂或坐著或站著,字正腔圓地背誦出一首首古詩,看起來和其他小朋友沒什么不同。
但如果鏡頭向下移動,就會看到他的雙腿套著護具,站立時的姿勢還有些歪歪扭扭。
2018年,當時5歲的樂樂從18樓的家中墜落。近2年的治療和康復(fù)后,他艱難地挺過了一個個兇險的關(guān)卡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能拄著拐杖行走。
參與救治的醫(yī)生都說,這簡直是一個醫(yī)學奇跡。而這個7歲不到的小男孩有更大的野心,原本計劃今年升小學的他決定延遲一年入學,“我要自己走路去上小學。”
浙大兒院SICU主任談林華在查病房
5歲的鮮活生命從高樓墜落,從停機坪起飛
剛過去的十一假期里,樂樂見到了闊別2年的幼兒園玩伴。
上一次見面時,這些小伙伴還是跟他搶玩具、鬧脾氣的小屁孩。而現(xiàn)在,他們都成了一年級的新生,正在適應(yīng)課堂上端坐、回家后限制看動畫片的小學生活。
時間并沒有阻隔孩子們的友誼,短暫的生疏后,幾個男孩馬上又嬉戲打鬧起來。但他們跑動的范圍明顯縮小了不少,因為拄著拐杖的樂樂還不能正常自如地行走。
劉先生和妻子在一旁看著,又開心又心疼,“因為他每走一步都會比平常人花費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,開心的是他終于又可以相對正常地融入同齡人的生活。”這樣的畫面,他們在樂樂出事之初根本不敢想象。
2018年11月22日,是樂樂一家永遠不會忘記的日子。那原本是一個普通的周四,奶奶留在家照顧樂樂,媽媽送大兒子上學,劉先生正在杭州出差。
早上8點多,劉先生突然接到小區(qū)保安的電話,“你們家孩子摔了。” 奶奶忙著曬衣服,一個沒留神,樂樂從自家18樓的陽臺翻了出去,經(jīng)過一棵樹的緩沖后墜落在地。
當他匆忙趕往當?shù)蒯t(yī)院,樂樂已經(jīng)被送到手術(shù)室搶救,孩子呼吸微弱、昏迷不醒,血壓都測不到。他還沒見到兒子一面,就在醫(yī)生要求下簽署了好幾張病危通知書。
為了讓樂樂得到更好的救治,全家一致決定將他轉(zhuǎn)到浙大兒院,但又擔心路途勞頓會造成二次傷害。劉先生想到了醫(yī)院停機坪上的直升機,立即向當?shù)蒯t(yī)院和浙大兒院申請了“空中急救”。
登上直升機前,他們終于見到了樂樂。那是一張蒼白、毫無血色、嘴唇發(fā)紫的小臉,鼻子上插著呼吸機,任由爸爸媽媽怎么呼喚,他都一動不動、沒有反應(yīng)。
保守治療還是冒險手術(shù)?父母為好強的兒子選了后者
在浙大兒院的22天,劉先生夫婦是守著SICU(外科重癥監(jiān)護室)的大門度過的。
實在撐不住睡著時,劉先生常常做一個夢:一道白光照耀下,SICU的大門打開了,樂樂飛奔著跑向他們懷里,嘴里喊著“爸爸媽媽”……
但現(xiàn)實里,當SICU緊閉的大門打開,醫(yī)生喊到他們名字時,帶來的往往是壞消息:肺部嚴重挫傷,肝、脾、腎、胰腺、腸挫傷,肋骨、鎖骨等多部位骨折,脊柱多發(fā)骨折,脊髓損傷、顱內(nèi)損傷,昏迷評分6分……
浙大兒院SICU主任談林華告訴他們,現(xiàn)在有兩個治療方案:保守治療,可以保命,但恢復(fù)效果最好也是一輩子坐輪椅或躺床上;冒險手術(shù),一旦成功,孩子以后有希望恢復(fù)正常的生活;但也存在術(shù)中術(shù)后撐不過去的風險。
面臨這個生死攸關(guān)的抉擇,劉先生夫婦沒有太多遲疑,一致選了手術(shù)治療。因為他們太了解兒子了,從小好強的他是不甘心一輩子在輪椅上度過的。
上小班時,樂樂有段時間回家總悶悶不樂,因為皮球比賽比不過其他孩子。好勝心驅(qū)使下,他每天回家都在陽臺悶頭練習,直到最后趕上了其他人。
“如果我們選了保守治療,他長大懂事后一定會埋怨我們的。而且,我相信我兒子一定能挺過來。”
樂樂病情相對穩(wěn)定后,浙大兒院骨科、創(chuàng)傷外科、麻醉科、手術(shù)室等科室合作為他進行了脊柱手術(shù)。術(shù)后,骨科負責人葉文松主任告訴他們,病灶找到了,手術(shù)很成功,孩子以后能恢復(fù)到什么程度,就看孩子的毅力和家長的配合了。
這句話,既讓夫婦倆暫時松了一口氣,又頓感肩頭壓力沉重。
主動要求加練,他說“我要自己走路去上小學”
術(shù)后第15天,樂樂循環(huán)呼吸穩(wěn)定、感染指標正常,達到出院標準。
這次SICU大門打開后的場景最接近劉先生的夢,樂樂還不能走路,聲帶也因長時間插管發(fā)不出聲音,但笑得特別燦爛。“幾乎是我見過他最燦爛的笑容,但我們一開口和他說話,他眼淚馬上就掉下來了。”
考慮到家里還有上小學的大寶,陪護對體力的要求又高,隨后劉先生獨自帶著樂樂來到南京的康復(fù)醫(yī)院繼續(xù)治療,妻子回到紹興工作。
接下來的一年里,分隔兩地的夫婦倆分別承受著各自的壓力和折磨。
在南京,劉先生晚上只能睡3~4小時,因為樂樂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翻身,否則會長褥瘡。有時候練習的動作太難,樂樂找不到肌肉發(fā)力的感覺,難免沮喪自責,他也跟著著急。
在紹興,妻子沉不下心工作,心里總是記掛著樂樂。身為母親,孩子在艱難訓練,自己卻無法陪在他身邊,她每天都被強烈的愧疚感包圍。
讓他們欣慰的是,樂樂自覺又懂事,完全不需要大人督促。別的小朋友大都白天訓練,晚上坐著輪椅去找其他小朋友玩耍。只有他主動催收拾碗筷的爸爸,“我們是不是該訓練了?”
現(xiàn)在,樂樂已經(jīng)回到紹興的家里,生活充實規(guī)律:每周三、周五上午去當?shù)氐目祻?fù)醫(yī)院治療,其余時間上午學習、下午訓練。在家里,他已經(jīng)可以拄著拐杖獨立行走,但到了外面還需要別人幫助。
劉先生說,原本打算讓孩子今年9月如期上小學,但他不想在學校麻煩老師同學,所以就往后延了一年。樂樂的想法簡單而堅定,“我要自己走路去上學。”
公園里樂樂和小伙伴們玩鬧的場景增添了夫婦倆的信心,不管是體力上還是心理上,孩子似乎都做好了回歸正常生活的準備,“既然已經(jīng)邁出第一步,相信接下來的二三四五步會更輕松和自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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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樓墜落,男孩,我要自己走路去上小學